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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窑之瓷韵

2021-04-01  来源:内丘发布 字体:  打印   

唐代诗人元稹有诗云:“雕镌荆玉盏,烘透内丘瓶。”邢白瓷是一幅画,是一首诗,更是一曲传颂千年的妙音。它们静默无语,素心本色,以不事雕琢的美,展示出内在的尊贵之气,赢得世人青睐,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瓷器审美标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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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瓷器源自中国,中国陶瓷是华夏文明的缩影。外国人对中国的认知和了解,在很大程度上是从中国丝绸和瓷器开始的,英文“china”(中国),原意就是“瓷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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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国瓷器史上,有“南青北白”之说,“南青”指浙江的越窑青瓷,“北白”指的就是我们邢台内丘的邢窑白瓷。邢窑开创了烧制白瓷的先河,是唐代七大名窑之一,自唐开元年间始,成为一代官窑,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邢窑始烧于北朝,兴盛于隋唐,衰败于宋代,至元代湮没,历经800年。白瓷的烧造,打破了自商周以来,青瓷一统天下的局面,同时,为彩瓷和花瓷的多元化生产奠定了基础。

内丘邢窑遗址成功入选“201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”,出土了大量白瓷残片、器物和窑具,尤其发现了带有“盈”“翰林”和“官”字款的器物,更证实了其官窑地位。

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将被永久地妥善珍藏,在原粮贸大厦的邢窑遗址群上,新建起了高端大气的邢窑遗址博物馆。沿着时光隧道走进去,恍若置身于1500年前的古内丘,那些散落的瓷片,静静地躺在窑坑里,即使粉身碎骨,也在流年中静静期待,在重新面世后诉说自己的使命,这就是它们独有的风骨。窑场盛景,历历在目。有一处,五座窑炉连为一体,可相互升温,当时以木炭作燃料,竟可使炉温高达1300度左右,这样,瓷器的质地才会更坚硬,釉色才能更光洁,不得不惊叹我们祖先的智慧与能力。

唐代李肇《国史补》中记载:“内丘白瓷瓯,端溪紫石砚,天下无贵贱通用之。”可见,唐代白瓷以内丘邢窑最为出名,其生产规模宏大,品种齐全,影响深远。邢窑白瓷不仅广销国内,还沿着古代丝绸之路,远销海外,在伊拉克、埃及、巴基斯坦、日本和伊朗等国家的古代遗址中,都发现有邢窑白瓷,真可谓“天下通用”。

我们可以想象到,古代内丘作为全国陶瓷贸易的集散中心,是多么的繁华兴盛,车水马龙、人声鼎沸,商业发达、经济繁荣、物阜民丰。尤其在大唐盛世,这里的一切都浸染着那个社会与时代的风尚和气质,沉稳雄浑、自由开化、从容睿智。放眼望去,窑炉林立,窑火旺盛,忙碌的窑工各司其职,在窑坑中穿行,挥汗如雨。

二、太行山水赋予内丘无限丰富的瓷土资源,也赋予内丘人更多的才华与智慧。人杰地灵的内丘,孕育出光彩照人的邢白瓷。青瓷到白瓷的蜕变,需要匠人对工艺进行改变和创新。任何一种创造,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,需要把生活的原材料放置在思想的火灶之上,进行锻造和锤炼,历经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痛苦灼烧,方能涅槃重生。任何一种创造,也是抽丝剥茧的缓慢过程,华丽的锦绣从一枚枚素茧开始。窑工的手艺隐潜着真正的艺术能量,从陶器到瓷器,从粗白瓷到精细白瓷,再到透影白瓷,他们的天赋在一代又一代技艺传承和精进中,形成了章法、格调和意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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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没有浮躁和功利,只有精心、淳朴与安详。一抔土、一瓢水、一根木柴、一炉窑火,还有一双与泥巴打交道的灵巧的大手,拉坯、修坯、晾晒、上釉、装窑、烧窑……每一道工序都凝结着精神的符号,每一个节点都刻画着文明的因子。化无形为有形,让抽象变具象,固化的是瓷器,不变的是瓷魂与求精求新的工匠精神。他们用智慧和激情,赋予瓷器鲜活的生命。每一件器物都融入了天地之间的灵气,也融入了工匠们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,瓷器成为他们的语言,是他们与世界交流和对话的另一种方式。窑炉不仅孕育着瓷器,更孕育着某种动人心魄的憧憬和希望。人活着,是需要充满希望的。于是,文化情怀与陶瓷艺术的对视相融,搭建出独树一帜、魅力永存的“邢窑文化”。“烁金以为刃,凝土以为器”,邢窑是中华民族的瑰宝,是地母与火神的完美结晶,在内丘的土地上扎根生长,秉承着水火相济的灵性,烧制的每一款器物都是那么浑然天成。

烧制瓷器是神圣庄严的行为。烧窑之前,窑工有敬拜窑神的习俗。只有心存敬畏,才能将瓷器做成臻品。在窑工对窑神的崇拜与敬仰中,瓷器也似乎被赋予了神性,千年不腐不朽。

三、值得一提的是,邢窑并非只烧白瓷。从遗址出土的瓷器和碎片看,它兼容并蓄,同时烧制白瓷、青瓷、三彩和陶器,以白瓷最为著名。

茶圣陆羽在《茶经》中形容邢白瓷“类银类雪”,皮日休在《茶瓯》中论茶道,说:“邢客与越人,皆能造瓷器。圆似月魂坠,轻如云魄起。”可见,邢窑出产的白瓷不仅仅是生活器具,它们与时代和社会风尚密切相关,其中的细白瓷,工艺精湛,造型典雅,更是具有美学价值的艺术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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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丘新建的邢窑博物馆内,陈列着出土的邢窑陶瓷器物,有形态各异的碗、盘、瓯、钵、杯、砚、盒、瓶、壶、罐、皮囊壶、三足洗等等。它们穿越千年的风霜,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和岁月的变迁。尽管有的瓷器外表有些残缺,可它们依然焕发着迷人的光彩。那些带有“盈”字款的白瓷器物,线条流畅自然,形态端庄大方,胎质坚实细腻,经年累月,在光阴的磨洗下,釉色依然如新,或雪白,或白中略见淡青、微黄,闪烁着柔和的光芒。

博物馆里有一只唐代的白釉茶盏,精巧玲珑,光滑温润,有明显的玉质感,可以想象,琥珀色的茶水盛在这样莹白的杯盏中,是多么的诱人,那半盏清茶可曾晕染时光的颜色?饮下的可是诗意般的生活?还有一件唐代的“盈”字款白釉罐,它的釉色洁白如雪,罐身丰腴饱满,恍惚间,我竟觉得那是一位仪态万方、风韵卓绝的女子,她冰清玉洁、不娇不媚,因了诗书的浸染,于素雅中透着华贵之气。这只白瓷罐是一位友人的个人藏品,如今也收纳于内丘新建的邢窑博物馆中。幸运的是,不久前,我在友人那里,曾细细端详并亲手抚摸过这件珍贵的瓷器。一千多年前的窑工烧制出如此至臻至美的瓷器,它见证了大唐的繁华和邢窑的辉煌。我轻抚着它,感受着它鲜活的生命,如此真实又厚重,历经岁月的沉潜、风雨的砥砺,它更显魅力,更具光华。一次痛苦的灼烧,便可化腐朽为神奇,将美丽永久封存。

四、老祖宗留下的技艺不能失传,邢窑文化应得到更好的挖掘与传承。幸好,在内丘,依然有执著地探索古代白瓷烧制技艺的邢窑爱好者,或者说是痴迷者,他们自觉担负起这项神圣的使命。其中,有个30多岁的聋哑小伙子,他叫耿辉敏,一直孜孜不倦地努力探索并实践着,成功烧制出精美的仿古白瓷。他的世界里没有嘈杂的声音,没有声音的世界是那样安静,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做着这件有意义的事情。他的眼神纯粹而专注,滤去了功利与浮华。他把心中所有的爱和语言,全都熔铸到了瓷器之中,塑造着他眼中最美的世界。古和今在这里得以贯通。

如今,熄灭了千年的邢窑之火,被内丘人重新点燃。现代化的窑炉内,熊熊火光正映照着仿古白瓷的冰雪容颜。前缘再续,它们终于情归故乡。

本文作者:尉迟克冰